航哥迷上了分数维度的空间。就是分形那里的分数维度。从今天下午我见到他开始，准确说是从昨天开始，只要我见到他，他就在和我叨叨这个事情。抹一把头发，然后把胳膊架到肚子上，沉思，这是在办公室里的样子。晚上回宿舍，他在路边解锁他的车，然后半骑着车追上我，和我一起在停车场七拐八拐，找到我的车，然后再跟着我出来，一路上一直在念叨他的理论。骑车回宿舍的路上，说到高兴的地方，就一只手扶把，一只手在空中比划。

航哥可能是想像前辈那样，直接拿毕业论文去领诺贝尔奖。如果库伦定律不是平方反比而是多一点或者少一点，那高斯定律就会出问题。没有电荷的区域，多出来的电场的散度是哪里来的呢？他觉得是从分数维度来的。比如说，我们的世界是二点七维的，那多出来的散度就是从剩下那零点三维度来的。我觉得这是民科（贬义的那种），不仅是因为我完全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而且是因为他推销得实在是太热情了。

刚刚他从外面回来了，说发现了新的灵感，于是拉着我和我说了半天。说要从布朗运动入手，因为布朗运动的轨迹本身就是分数维度的。我觉得吧，首先，随便拿个布朗粒子一段时间的运动轨迹，维度是一的可能肯定是存在的，但这样的粒子占整个系综的比例（类似于测度的概念）是不是零我就不知道了。——这就是我的知识水平了。

刚刚说要在纸上写一段程序，然后用我的电脑敲好了跑，算算这个到底是多少维度的。和 fjb 讨论一会儿，不知为何又决定不写了。现在不知道在床上干啥。

我把这件事情记录一下。这样被学理论有点走火入魔的舍友民科的经历一定是记忆中宝贵又有趣的火花，尤其是如果这家伙将来真搞出来点什么东西的话。

前段时间，他给我讲了他最近在干啥，在研究一维简谐原子链的热传导。我大概弄明白他在干啥了，就问他：这玩意儿有啥用？研究他干啥？他说不知道。后来他还真去问他老板了。他老板说，现在确实还没有应用；又说，给芯片散热或许能用上。

在去艾皓家的路上的出租车里，他拉着我要给我讲，要把线性空间从整数维度扩展到分数维度。我说，直接取个半平面当一点五维就可以了，他说不行。我问他，那你这个分数维度的空间到底要干啥？补全空间的理论。

随他去吧。只是要是真捡了个诺贝尔奖，记得分我点奖金。